2.17.2010

白居易《放言》

 看到Leona介紹Peaks and Valleys這本書,文末提到馬時亨離職政府後到港大講其人生高低:「仙股事件後鞠躬道歉,是人生的最高潮!沒有那件事,我離任時大家怎會說我進步大,你們又怎會請我回來講逆境?」馬的睿智,引來全場掌聲。


 馬先生贏得的何只掌聲。聞說馬時亨在任時頗得傳媒歡心,關係良好,而且曾在商台「哭」正生書院得不到梅窩居民支持,所以見報的多是正面新聞,電視上亦得馬博士的稱呼,穩然是香港的「社會賢達」、「社會良心」。

只是,我們的「社會賢達」、「社會良心」,不久後卻擔任中策非執行董事「坑」小股民,年薪加換股權以千萬計,其言行另人「挖目相看」。

新年讀到白居易的《放言》,忽發奇想,在此留文,警惕自己要做真小人,不做岳不群。


《放言》其三
贈君一法決狐疑,不用鑽龜與祝蓍。試玉要燒三日滿,辨材須待七年期。
周公恐懼流言後,王莽謙恭未篡時。向使當初身便死,一生真僞復誰知。

2.02.2010

獸狼亂舞

有權有勢的,貪得無厭,亂點江山。無權的、無錢的、弱小的、卑微的,稍表不滿,也被說是破壞發展、不知足。

社會不公不義,儘是獸臉、鬼臉、狼臉,何其討厭、猙獰。



2010年02月02日 《蘋果日報》大崩塌   陶傑  

二十歲的好學生葬身土瓜灣的塌樓災難,好教師聖誕前夕在秀茂坪給醉駕的司機撞死,葬身火海的消防員,在這個世界,該死的人,坐擁權貴,還貪得無厭的,沒有 死;不該死的,忠厚善長,在艱辛的前線,在不見天日的底層,本來只求一份卑微的生存,卻在一個卑視人命價值的社會死了,才是最大的不公不義。

當然,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公平。富有的人,也有好心腸的善長,窮人也有可惡的渣滓。但是,在馬頭圍道的塌樓災難裏,明明有充裕的十五分鐘,一個來自大陸的「鳳姐」,已經跑出來了,逃亡的人,只冷冷看了她一眼,沒有人告訴她危在旦夕,就此葬身瓦礫。

當一幫尊貴的議員,因為外面的「八十後」示威,「困」在立法會,可以一個電話就召來警務處長,喝令「你不給我搞定外面的示威者,我炒你的魷魚」時,妓女和窮學生困在真正的危城裏,無可呼援,這樣的社會不可能不出事。

當尊貴的議員和高官,在「八十後」圍城之際,可以坐在舒適的休息廳裏喝紅酒談笑風生,享受着警員在外面替他們「清場」,但妓女和窮學生在危樓將崩的十五分鐘裏,沒有人叫他們為了攸關的性命趕快撤走而成為悲慘的亡魂時,這樣的「國際都市」,不可能不出事。

當建一座高鐵動用六七百億,許多危樓舊廈沒有錢維修,為了追求「經濟繁榮」,七百億的地鐵可以貫穿無數窮學生、小販、失業者、一鳳樓脆弱的地基,只因為會帶來「長遠效益」之際,這樣的「發展」,也不可能不發生災難。

當香港的「主流媒體」,死者姓名齊全,只有那個來自中國內地的「鳳姐」,連名字也沒有的時候,這就不止是香港一地的「深層矛盾」──她或許來自四川、湖南, 在遙遠的鄉間,她的父母在默默等她帶着一筆錢回家過年,她已經年近四十,也許,她還有一個等着母愛的小兒子。天崩地坼,她葬身異鄉,蝸居化為塵土,只留下 殘牆上一張一對洋男女裸戲的海報在風中飛揚。

她生前最後得到的是一閃冷漠而沉默的臉孔。她與「恩客」共赴黃泉。告別了一座公義和良心塌陷了的活地獄,願她無痛地遠去,在天國俯瞰瓦礫的蒼生,她告訴自己,現在,我解脫了,我比你們都快樂。